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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愛無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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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愛無敵

張昊瞪大了眼睛, 難以壓抑自己內心的震驚,“我沒看錯吧。他們……他們也是男生啊。”校園告白局他看了不少,深夜告白男生他還是第一次見。當然不是說他對這類愛情有什麽意見,只是如此勇敢的在他無數不多的生命中還是頭一次見, 當然這是因為他見識不夠廣, 而不是這種行為有什麽問題。

他們幾個在那兒蠟燭點得實在是認真, 張昊下意識把他們倆全都拽了回來, 躲在了飲水機後頭。

這一拽,好像事情性質徹底變了。

“你拽我幹什麽啊。”寧羿有時候實在搞不清他這些好大兒的腦回路, 你指出來了, 人家還委屈地緊,“我們這樣出去打擾別人告白不太好吧。現在出去多尷尬不是。”張昊還覺得找到了好理由。

“你剛剛抄過的消防知識又忘了是吧。蠟燭是起火源,不允許在宿舍裏點蠟燭, 他還點了那麽多。我是宿管, 這就是我要管的事。”本來他是可以光明正大出去的,被他拖著這麽一藏,他也成了藏頭露尾的人, 這算是什麽事。

問題在, 這罪魁禍首還沒半點感覺, 還想著懟你一把, “弈啊, 我可給你機會了,現在是你自己不出去的。”

害, 到底是誰讓他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, 現在學會倒打一耙了。既然要出去, 就他一個人出去有什麽意思,當然是要大家夥一塊兒才算圓滿不是。寧弈用力一拽, 帶著自己左青龍右白虎一起出發,“同學,我們這裏不允許擺蠟燭,請你們現在滅掉蠟燭回去。”

草地上忽然站起了四個壯漢,看那結實的肌肉,蓬勃的能量,估計是體育學院,八九不離十。這樣加上正在專心點蠟燭的男主角,五個。他們也不說話,就是默默攔住他們去路。

五對三他們可贏不了,必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。

看到這情況,寧羿毫不耽擱,轉身就去樓道裏拿了滅火器,“同學,宿舍裏不能點蠟燭,你要是執意繼續點,我只能給你滅了。”

都說法理之外還有情理,但是消防安全不能有絲毫讓步,不行就是不行,就是絲毫的讓步都不行。“學院剛剛進行大功率電器檢查,著重強調了消防安全問題,你們今天就在樓下點蠟燭,之前的消防知識認真學習了嗎,還是就簡單走個過場,這裏頭利害關系清楚嗎?”

對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說,忽然冒出來的說教他們常常覺得吵鬧,聽都不想聽。三個體育生上前,死死攔住他們三個去路,態度相當明確,“無論你們什麽打算,今天就得聽我們大哥告白完才行。”

四個門神擋道,確實站出了一種萬夫莫開的架勢。寧弈默默掏出手機,給這五位帥哥拍了一個拉轟合照發在了自己宿管小群裏,“大家看看,這幾個學生你們認識嗎?是哪個學院的。大晚上不睡覺到我們宿舍底下點蠟燭。”

這個點還醒著的人不多,但是寧弈現在發本來也不是為了馬上得到答案,而是記錄。雁過留痕,他制止過當然要留下制止的痕跡,不然到時候被倒打一耙他去哪兒說理去。

一切小心謹慎都是因為曾經的經驗教訓。

今天還真有點運氣,沒多久還真有宿管沒睡在群裏回覆的,“這好像是體院大二的學生,我幫你轉他們輔導員問問,輔導員肯定知道他們是誰。”

你看,這事不就成了嘛。輔導員知道了他們幾個在這幹的好事,還需要他再多說什麽嗎?要是真發生了什麽大事,這就是他們在這幹壞事的鐵證,誰也不能說他什麽都沒幹不是。

他雖然是個年輕人,但也就一個,勢單力薄,哪裏弄得過幾個體育學院的,學校給的錢也不夠他為學校拼命吧。

看到他這麽做,梁家軒總算反應過來,也和張昊一起舉起手機拍攝,現在他們擁有了三個機位多角度記錄,力圖還原今晚發生所有事情的原貌。

站在蠟燭中間的人好像有點喝醉了,點著蠟燭有點東倒西歪,但他努力站直了堅持把每個蠟燭都點亮,接著把打火機隨手一扔。梁家軒急忙上前一步,把這扔打火機的瀟灑動作全方位,無死角地如實記錄下來。

“閔嘉年,你出來,你把話說清楚,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,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嗎?是,我就是狗,只要你對我笑一下,我就汪汪叫著湊到你身邊。”他痛苦地猛灌了自己一瓶啤酒,繼續大聲呼喊出自己的愛,“閔嘉年,下來,我喜歡你,你知道嗎?!”

那聲音剛開始還底氣十足,後面逐漸轉變成哭嚎,“閔嘉年,我不能沒有你,你出來好不好,就算見我一面就行。閔嘉年,離開你,我就是離開水的魚,都活不下去。啊——”

他痛苦地嚎了一嗓子,這嗓子可真亮堂,整個樓道的自動感應燈光亮了大半。宿舍的陽臺的燈次第亮起,陸陸續續有人影躲在陽臺上張望。豁,全是看熱鬧的。

要是有人大半夜唱歌,那大家多少都得給他一個教訓,但今晚上可是告白,這可不一樣。尤其是男生對他們這幢告白,這事可更加刺激了。誰不是豎著耳朵悄悄仔細聽呢,生怕漏下一星半點細節。

梁家軒聽著實在不過癮,只恨不得手邊就有瓜子來上兩把,“你說,男主角什麽時候出現,我等得花兒都快謝了。你說,他們之間是什麽情況,是兩情相悅,還是犯了錯在下面求原諒,要是劈腿,那踹死這丫的。”

霍辰見沒人出來,更是悲憤,聲音越喊越響,“嘉年,我的寶貝,求求你,下來看看我好不好,嘉——年——”

嘩——

一盆冷水從天而降,將地上蠟燭滅了大半,地上濺起的水花拍在霍辰臉上,試圖讓這個男人清醒一點,可效果卻好像適得其反了。

霍辰狠狠一踢腳下蠟燭,只恨不得把這些東西統統碾碎,“嘉年,為了那個男人,你竟然都要這樣對我,我們之前青梅竹馬的情誼,你全都不認了嗎?閔嘉年,我一定要找個要個說法!”

嘩——有一盆水潑下來,兜頭潑了他一身,遠遠看見樓上有一個人影,“霍辰,你再發瘋我就告訴你爸媽。”

“如果沒有我爸媽,你又把我當成什麽!”霍辰一摔酒瓶,轉身就走。他身邊幾個同伴急忙跟上去,生怕這哥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來。

霍辰看著人還行,腳下一拐直接沖到了一樓濮初浩他們寢室,開始瘋狂拍門,“嘉年,你開門啊,你是不是心虛,所以你才不願意打開這扇門。開門看看我啊!”

身後跟他來的幾人慌忙上去拉他,“不對啊,霍哥,這裏不是閔嘉年的寢室,這是一樓啊,我們出去,出去再說。”

這喝醉了酒的人力氣格外大,怎麽都不拉不動,任由他在這兒拍門拍了好一會兒,把人往外拉呢,他用腳死死抵住門,在門上踢蹬,那架勢,誰也不能把他和這扇門分開。他們又要拖人又要盡量小聲點,忙活得滿頭大汗卻收效甚微。後來跟著他來的一人實在急眼了,拎著一瓶酒也給從他腦袋上澆了下去。

霍辰搖了搖腦袋,好像清醒了一些,他用迷茫的眼仔細看上頭的門牌號,“對了,這裏是102,不是301,嘉年是在301,三樓,我要去三樓。”

他一把推開身邊扶著他的幾雙手,踉踉蹌蹌地走上了樓梯。寧弈他們幾個就在後頭不遠不近地墜著,全程記錄。

拉架?就他們這小胳膊小腿,還是別去拖後腿了,而且拉醉鬼時候被誤傷,痛也是痛在自己身上,何苦來哉。還不如現在就在後頭遠遠看著,雖然沒什麽骨氣,勝在安全。

霍辰踉踉蹌蹌走上了三樓,啪一下重重拍在了門上,他踉蹌著上樓時走錯了樓梯,走的是另一邊,所以他上去就是315,而他想找的301在走廊的盡頭。可這醉牛到這裏又不肯走了,又開始說自己悲傷愛情故事,“嘉年,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,非得要我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看看嗎?”

裏頭人全都被吵醒了,小心翼翼地透過貓眼往外看,一個醉鬼和四個門神,他們怎麽敢開門,就躲在裏面順便在群裏通報自己現在的情況。

[告白男已經到達315,同志們,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?]

[什麽都不要做,靜靜等他離開。]

[我覺得不做不行啊,要是他把門拍壞了怎麽辦,這個錢應該誰出,學校防盜門可不便宜,我們寢室現在可都是口袋空空,湊不出幾個大子。]

[沒事,你再頂會兒,我看見弈哥就跟在後頭呢,放心,出事了弈哥能給你作證,還有我們,我們每一個都是今晚歷史事件的目睹者,都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。]

[不過我倒是好奇,嘉年到底是誰,攤上這麽一個追求者,真是倒大黴了。]

都是大學生,誰不理解誰了,優秀的人身邊總是環繞著眾多追求者,難道肉被狼釘上還得怪肉太誘人了嗎?但也有人好奇其中具體故事,[你們說,那位男主角真的出軌了嗎?看這位傷心的模樣,好像這裏頭事不小。]

[你看他今天喝了那麽多酒,他說的話能相信嗎?我賭上我的人品,肯定是所謂的夜晚傷心文學。男人嘛,喝醉了什麽話都能說出來的,不用放在心上。]

[好像也是。]

霍辰見拍不開第一扇門又立刻轉戰下一扇,他力氣不少,每巴掌拍在門上又重又沈,發出一聲聲重擊。學校的薄皮防盜門在這樣的重擊下搖搖欲墜,仿佛整個房間都隨著他的力量震顫著。

“嘉年,你真的不願意出來見我一面嗎?”霍辰的心不斷地下沈,如墜冰窖,如果連閔嘉年都放棄了他,那他還有什麽東西值得在意呢?人世間也不過就是如此而已。“嘉年——”

他又是一聲怒吼,腳下一絆,整個人倒在了地上。“唉唉唉,霍哥,小心點小心點。”跟著他過來的幾個小弟急忙把他扶了起來。

他們也在後頭跟了一路,現在總算是找到機會能夠把霍辰架起來,要不是醉鬼實在力氣太大拽不動,他們何必在這裏跟著丟人。其中一個靈光一閃,找到了一個好理由。“霍哥,你忘記了嗎?嘉年哥不在寢室裏,他出去了,我們一起去樓下找他,我扶著你走啊。”

他們四個人七手八腳弄著,連拖帶拽總算是把他弄走了。本來想著是跟他過來表白,沒想到現在是過來丟人,這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。

本來這事是挺順利的,他們都安安穩穩下到了一樓,可是一看見大廳那黑漆漆,霍辰又開始發狂,“放開我,嘉年不可能在這種地方,我的嘉年永遠是站在光中的寶貝少年。我的嘉年啊。”

一雙手忽然捏住了他嘴,讓他不能多發出一個字。“嗚嗚嗚——放開我,我要去找嘉年。”霍辰瘋狂掙紮著,恨不得把面前這個人撕碎。

“行行行,使勁踹,要是能把我踹殘了算你本事,那我下半輩子也算是吃喝不愁,我就徹底賴上你家呢。”這賤兮兮的聲音怎麽聽怎麽耳熟,剩下幾個悄悄擡頭一看,這不是自己學院輔導員夏銘,這下子渾身上下的力氣去了九成,他們幾個悄悄站在一邊不敢說話。

可不敢瞎說,別看夏老師身量不高,但氣勢三米,每次都能給他們訓得狗血淋頭,再橫的人在他面前也是大氣不敢出。

夏銘看著這幾個喪門星,越看越不順眼,每天也不知道在學院裏幹嘛,成績一塌糊塗,惹麻煩倒是比誰都強,他剛剛睡下投訴電話又來了,這次厲害了,丟人還丟到其他學院去,要不是沒辦法,他正想把這些家夥全扔了算。

但來都來了,多少得問問事情經過,他耐著性子發問,“所以,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。”

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霍辰這酒也醒了三分,睜著一雙迷蒙眼看著輔導員,忽然淚水決堤,嚎啕大哭,“夏老師,我不想活了,嘉年,嘉年他不理我,他拒絕了我的表白。”

“表白失敗就失敗呢,這麽一個大男人,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?直起腰來,要像個男子漢。”夏銘被他壓得一個踉蹌,一個一米九壯漢趴在他這小個頭肩膀上哭泣,你覺得這場面像話嗎?

夏銘一邊勉強安慰這位大甜心一邊在心裏暗暗發誓,肯定要讓這家夥好好賠他兩件衣服,這可是他剛剛買的新外套,上頭全是他的淚水。

看到自己熟悉的輔導員,霍辰是徹底繃不住了,“夏老師,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過分,我給他精心準備了生日禮物,他看也不看,直接掉頭就走。”

所以大晚上在這發酒瘋是為愛所困。你要是求愛不得你自己在愛情坡上拔足狂奔,在湖裏面游它個三天三夜,你到宿舍裏面來折騰大家幹什麽?現在所有人全都跟著他一塊兒人仰馬翻。夏銘努力壓著自己火氣詢問,“所以,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,你什麽打算,分手還是繼續在一起?”

平時看著老大個的人現在哼哼唧唧起來,“我想要和嘉年在一起,我和嘉年就應該在一起,永遠都不分開。所以,夏老師,你幫我去和嘉年說說好不好,讓他收心,從此安心和我在一起。”

這話說得。夏銘悄悄撇撇嘴,我就是一普通打工的,學校才給我多少錢,我現在不但得操心你們不幹壞事,還得解決你們情感問題?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麽!但肯定是不能這麽溝通的,夏銘哄著這位失足少年,“霍辰,你這麽看哦,既然別人都已經拒絕你了,你是不是應該考慮放下,開始自己新生活了。”

“嘉年沒有拒絕我,他只是比較害羞,我們兩個就是天作之合,誰也不能把我們兩個分開。”霍辰狠狠抱住夏銘,恨不得想要把自己的傷心全都哭出來,“可是,嘉年就這樣不理我了。”

這人戀愛腦晚期沒救了,就算那位嘉年叫他上刀山下火海,這傻子估計都甘之如飴吧。很好,今天又是討厭戀愛的一天。

“嘉年,你為什麽要這樣——”瞧,這喇叭又開始了。

啪——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大廳裏頭,聽得那叫一個清楚明白,嘉年本年出現了。下來是一位看著就是三好學生的男生,只一個照面就知道他肯定是好脾氣,就是班裏普遍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?一出現他就先和大家道歉,“實在是對不住大家,讓大家陪著他折騰了這麽久。”

接著把事情來龍去脈解釋清楚,“霍辰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,一喝酒就醉,喝醉了就開始不受控,開始說胡話。今天也是因為我生日,他非得給我送很昂貴的禮物,我沒收,他就自己把自己灌醉了。實在是對不起大家,以後我會管著他不讓他再喝酒的。”

梁家軒在後頭實時播報,“所以這位仁兄,是因為自己心尖尖的寶貝嘉年沒有收自己的禮物,自顧自把自己灌醉,然後自己上演了一場被分手。從這個事件中充分說明了遵守規則的重要性。喝酒誤事,司機一滴酒,親人兩行淚。為了您和家人的身心健康,請勿喝酒。”

他實在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,這可是珍貴無比的存活戀愛腦,不讓這個學校所有學生知道他的壯舉,都是梁家軒宣傳不夠到位,這種好東西就應該大家一起分享不是。

跟著來的其他幾個也算是看出來了,其實根本沒啥事,就是某人覺得自己不夠被關心。拿他們算是什麽,情侶之間play的一環嗎?下次再管這狗東西發癲他們就是狗。

真男人就得敢作敢當。他們中最高的一人趕忙出來表態,“那個,同學,你信我。我們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,就是他說要過來表白,我們這才陪著來的。你放心,以後再有類似這樣事,我們給他捆路燈上。”

閔嘉年擺擺手,不和他們計較,“你們先回去吧,這家夥我會收拾的。”

而現在,終於心滿意足抱著自己寶貝的人迅速進入了夢鄉,還在咂嘴回味著現在的美好,“嘉年身上香香的,嘉年——我的嘉年——”

閔嘉年直接把這大家夥往大廳椅子上一甩,再扔了一條毯子就算完事。看著這張臉實在是氣不過,轉頭拿了寧弈桌上黑板筆,在他臉上寫了兩個大字——傻蛋。好像這樣自己的氣才能稍微小一點。

做完這些接著過來道歉,“弈哥,實在是對不住,他沒有什麽壞心,就是單純沒腦子,自從他練肌肉之後就越來越嚴重,只剩肌肉沒腦子。要是他以後還過來鬧事,你找我就行。這家夥家裏還是有點錢的,弄壞什麽他都能賠,你盡管把價格報高點。”要不是這家夥還有兩分姿色,閔嘉年早和他分道揚鑣了。

他們兩個到底算是一起長大的,多少還有點情分在,除了這些他也確實沒什麽大毛病。

寧弈舉起手機,真誠提議,“這裏頭視頻需要嗎?我可以現在發給你。全程。”

“要!”閔嘉年毫不猶豫回答。就該讓他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好事。下次霍辰要是再敢隨便出去喝酒還把自己灌醉,就把這視頻給他發到學校大屏幕上循環滾動,好好給他回憶一下自己喝醉後幹的好事。

夏老師拍拍兩位男主演的肩膀,順勢約好時間,“我明天有事情不在學校,這樣,我們下周一約個時間見一面,好好聊聊。”聊一聊正確處理自己的戀愛關系,這兩位同學應該一塊兒再去上上心理健康課程。

這邊事情結束了,但大家卻很難快速進入睡眠,大家夥兒都聽見了這裏的動靜,睡前不得好好地討論一番。張昊實在沒忍住,把自己手機裏頭的視頻傳到了網盤上,又轉給自己熟悉的幾個朋友,這種好東西當然是要和大家一塊兒分享才夠味不是。

每每吃瓜都是大家最團結的時刻,今晚實況轉播以最快速度傳到學校各個角落,雖然視頻看著黑乎乎的,幾乎什麽都看不太清,但光看著裏頭聲音,晃動的影子都已經足夠令人興奮,就是這種朦朦朧朧才像是看八卦嘛,一切都清清楚楚這樂趣就大打折扣了。

不過,晚上大廳這大動靜不知怎麽的竟然沒有驚動那幾位明星,他們四個一覺睡到天亮,今天稍微早點出門還有功夫和寧弈探討兩句今早上發現的怪事,“弈哥,你知道為什麽我們門上突然多了腳印嗎?是我們誰回來的時候踹門了?我們有這麽不文明?”

“你們不知道?”寧羿看著面前這幾人,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好奇。

“我們應該知道什麽嗎?”

“我還以為是你們故意不開門的。”寧羿還是把事情給他解釋了一遍,“昨晚上有人喝酒了在寢室鬧事,半棟樓都驚醒了,你們沒醒嗎?”

濮初浩一拍大腿,滿臉都是可惜,“弈哥你怎麽沒把我喊起來,這種熱鬧我怎麽沒看到,為的是什麽,展開說說?”傳說中的喝酒鬧事,每個學校都有的故事,他居然不能親眼目擊,遺憾,太遺憾了。昨晚上他這麽就睡得那麽死呢,他們可是被敲門的第一個寢室,一晚上他們竟然就這樣睡過去了?

他只恨不得調轉時間,自己成為昨晚上驚心動魄的一員,就這樣無聲無息結束了,未免太沒有體驗感了吧。

還越聽越來勁了?寧弈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了好奇寶寶,“你們史學的作業做了嗎?問問和你們上同一課程同學,他們可能資料找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找什麽資料?”睡一晚上,濮初浩早就把要做的這事忘到了九霄雲外。

“每年史學綱要的作業都是差不多的,你們的不是找一下你們出生地的名人嗎?”不對啊,按照他的風格不是隨便會換題目的人,“今年他換題目了?”

“是找這個。”濮初浩點點頭,“但是弈哥你怎麽知道?”

“因為我之前也上過這個課。你們抓緊點吧,問問自己同學,圖書館裏你們要查的工具書不多,學校基本上就是一到兩套,要是被別人借走你們再想找就不容易了。和他們說一聲你們要過去查資料,讓他們把書留著。”這是什麽路子?他們幾個聽得有些雲裏霧裏,祁鈞忽然明白了寧弈的意思,拽著他們幾個轉身就出發去圖書館。

之前確實有他們班同學邀請過他們,說去圖書館接力看書,之前他們都沒太聽懂這什麽意思,現在忽然明白了。是了,他們得在有關自己本地的古籍裏找到相應名人,但要寫一篇論文,兩三句記錄並不足夠支撐三千字,這麽一算他們需要的書相當多。

還好之前留了同學電話,他們順利在圖書館匯合。只是大家零零散散地占了滿滿三張桌子,每張桌子面前只有兩個學生,看著有些浪費。童俊傑好奇也就問了出來,“我們大家為什麽要坐那麽遠呢?”他記得,一個人在圖書館隨意占座,好像不是很好,對他們來說,與其做得精彩不如不犯錯。

“我們坐得下,但書坐不下。”前一波同學看到他們過來順利交班,“你們接著查吧,大概需要的資料都在這三張桌子了,你們查完時候要是沒有來接班你們按照單子上的把書還回去。要是還有人就把書交接給他們。如果要借地方志的話不在這,在五樓古籍借閱室,你們先在電腦上查好再上樓查。”

所以——這是換人不換書?

祁鈞坐下來仔細研究一本本資料,每一本都是實打實的大部頭,清一色的文言文,因為是今人編撰,上頭好歹給他們標了標點,換成了簡體字,就這樣他還是越看越覺得迷糊,由衷地開始懷疑,這論文,他們真的寫得出來嗎?

再看看旁邊幾人,大家也都是半斤八兩,一到文言文,這漢字看著就陌生了起來,只能用上笨辦法,先查人,接著看名字,只要提到名人名字的地方統統寫下來一個都不能放過。這下午在知識的海洋裏頭暢游,實在是太過豐富,看得實在是頭昏腦漲,閉上眼睛都能看見字在眼前飄著。

等一腳深一腳淺回了寢室,時間又遲了,大家都想要早點回家,下意識抄了近路。可走到跟前才想起來,小門九點半就鎖了,他們就差了半小時,現在再繞到另一個小門也遲了一點,他們得繞過大半個宿舍區域回到大門再進來。

要是平時就算了,但今天經歷了高強度學習,連晚飯都是勉強對付了兩口這才把自己需要的資料全都找了出來,晚上還得熬夜挑燈夜戰,大家都有點氣息奄奄,站著門口不說話。

宿舍外頭的路燈依次熄滅,黑咕隆咚裏站著木訥的一群人,全都焉了吧唧,寧弈剛好出來扔個垃圾,手電筒一掃就看到了一群人在外頭罰站,學廢了時候差不多都這表情,一看就是被知識暴揍過,“怎麽了,找資料找廢了?”

濮初浩重重嘆了口氣,“弈哥,我現在才知道,我是個文盲,那些文言文我都看不太明白。看書好累。而且,為什麽我們必須捧著書查找,就不能用個搜索軟件,一點就直接查到關鍵信息嗎?”

“有啊,我們學校買了專業古籍庫,就是輸入關鍵詞能找到相應詞條的。”寧弈上上下下打量他們,“不過你們還是算了,信息能找到,但上面大部分都是影印版。沒標點,繁體,還有些地方有缺失,得你自己猜的。你們看看這些編好的就行。做作業,認真做了就行,其他老師會看著辦的。”

他們那時候教授就直說了,他就是讓他們連連寫論文這事,現在三千的不寫熟,到時候學年論文六千,畢業論文一萬起步,他們怎麽弄,坐在他辦公室和他大眼瞪小眼一塊兒哭嗎?

不過——

寧弈忽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,“你們就是來體驗一下,不會想著做出點學術成就吧。反正基本上大學四年寫到後頭弄出來的都是學術垃圾,區別就在於爛成什麽樣。教授們自己會看著辦,把眼睛閉起來的。”

雖然說的是實話,但怎麽那麽紮心呢?濮初浩強調一下自己的立場,“弈哥,雖然我承認你說的都是真話,但你不能這樣直白攻擊我們。”

“我對誰都是這個態度,那時候畢業論文,誰不是東拼西湊,誰都沒好到哪兒去。你認真點,總比別人拼得像樣些。我帶了鑰匙,進來唄。”說到論文,不但那時候痛苦的回憶回來了,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,“對了,論文格式你們知道嗎?摘要關鍵詞參考文獻……”

一張口就對上了茫然的眼神們,好的,是他想多了,兩個還不用考慮論文的年輕人,還有兩人遠離論文很久的人,不應該對他們抱有什麽期望的,寧弈把自己要求放低,“知網萬方讀秀知道吧,回寢室把網線插上,登學校內網,可以直接上數據庫下載論文資料。這些,學校付錢,全部免費。”

雖然不清楚他們今晚的進度到底如何,寧弈依稀感覺著,那間寢室的燈好像亮了大半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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